咬着牙,我们终将走完年

今年以来最大的支出贡献给了牙齿。这对于遭受疫情和失业的我，无疑是雪上加霜。像我们这一类人，早早便知道了挣钱的辛苦。每省下来几笔不必要的开支就能支撑起几个小时的快乐，每延迟一个想要的心愿订单就能生出好几天的自足。但当身体出现问题，健康受到威胁，虽然钱包在颤抖，但心里还是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补牙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医院，预约了上午10点的手术。医生说我那颗牙不仅要补，还要镶牙冠，在补牙前还需要杀神经，做根管治疗......写下来这些词我就已经脑补出无数个痛苦、呐喊、挣扎且难受的场景。坐在牙医椅上，我的脑海止不住翻腾着小时候看牙时的恐惧。上初中的时候，我也烂过一颗牙，总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剧烈地发作，痛不欲生！校医室早已关门，睡在我下铺的同学总是不知从哪拿出一点盐，拿一个杯子冲好让我拿来漱口，说这样可以减缓一点疼痛。后来我跟我妈说，我牙太疼了，我不要你帮我买过年新衣服了，省下来的钱给我补牙行不行。我妈当时的表情有些难以琢磨，爸爸在外面打工也没寄多少钱回来，她手头一直比较紧，但最后还是给了我钱去治牙。从学校附近那家小诊所出来，我几乎已经奄奄一息，阳光一照立马晕倒在地。因为拔牙实在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锥心的痛，再怎么失恋也好，甚至生孩子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而那时我为了省钱没有打麻醉（也可能是小诊所没有麻醉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个可怕的牙钻是如何一点一点杀死我的神经、残害我的心灵，甚至吞噬我的生命，成为我有生以来最恶毒的梦魇。我记得，牙医叔叔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要是疼你就说哈。一般人疼着都会叫出来，我知道难受，但是叫出来咱们就要更长时间了，会疼更久，所以能忍就忍一下。”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要我叫出来还是忍回去，现在只记得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特别勇敢。如今，牙医技术有了很大的发展，只要在牙肉上轻轻打上一针，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丝生理上的痛疼感。可是时隔二十年，当我再一次躺在牙医床上，却没有了年少时的那份勇敢无畏。“痛！”我终于忍不住大叫出来，这一声“哀嚎”足足迟来了二十年。医院大门，雨还没有停，我没带伞，只好打滴滴，然后选择了拼车。司机不久后来接我，车上还坐着一位大哥。我坐在后座，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继续陷入了沉思。无意间听到前排的大哥和司机的对话。大哥问司机一个月跑几天，生意如何。司机师傅说自己的车，一周跑六天，但是周末累，单也不多，所以不想跑。大哥说：“那你至少还能在路上跑着，又不是租的车，还灵活。我跟你说，前几天不是7月18日吗？合计着我已经失业整整半年了，1月18号正式离职，这半年都颗粒无收。年，难啊，我前几天还牙疼，一去看医生，说我这咬合有问题。我想着，这半年我可真是咬着牙过来的呀。今年没啥别的期许了，好好活着，好好继续找工作，继续咬咬牙过。”那一瞬间，我似乎被什么击中了，仿佛站在孤岛上看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星球。情感像是无线信号，在那广阔的空间里传输，然后遇上同频的其他信号，在我那刚才还深邃不见底的天空里绽放出明朗的光芒。如今想来，我已经咬着牙快走完一年了。掐指一算，今年已经所剩无几，窗外的雨也停了，天边隐约透出一条彩虹。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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