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厚安道是无情却有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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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名题写:主编魏民刊名制作:希然。
章厚安,安徽太湖县人,高中教师,安徽省作协会员。当代中国文学“微”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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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情却有情
人们常说“祸不单行”,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家那些年的现实,就活生生地诠释了这句话。起先是,我父亲去田坝上锄草,叫蛇咬了。那是一种很毒的蛇,我们乡下人叫它“土地包”,实际上叫中短尾蝮蛇。真不知父亲是怎样熬过来的,是大队的“赤脚”医生给治的,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月。父亲一边治,一边还老说同样的话:蛇咬前生冤,一副认罪愿罚的样子。难道人真的有前生?
接着是我大妹得精神病。我大妹的精神病,完全是叫我父母给诱逼出来的。为什么这么说?我家有个大姨在张家下屋,为了把大妹诱嫁到她屋场上的一户人家,不惜带上男方的聘礼来提亲。那些衣服布料,在当时还算很过得去,可放在家贫衣服仅足裹体的大妹眼里,在聘礼面前,她分不清是该重人,还是重物。我当时在天台中学教书,星期天回家发现了这一情况,就觉得有些不妙。星期三弟弟回家,我特意叫他带了一封信给父亲。大意是说:年里只有两个月,先不要认亲,让大妹与对方交往一段时间,以增加了解。在聘礼与人面前,大妹没有见过那么多东西,我知道她难以取舍。你们总不希望她过的不幸福吧?哪知我下个星期天回家,父母主持就把认亲、过门给办了!我一迭声的责怪父母,父亲只管低头抽他的烟。母亲看我责备得有些过分,就厉声回答我说:这样的人家还嫁不得?女儿又不是你生的!言下之意,是怪我多管闲事。在他们看来,只要人家好,与谁结婚并不重要。莫奈何,我只好忍气吞声。另一方面,我试图了解男方多一点。为此,我接受了男方的邀请,去他家作了一次客。
那是一个殷实的人家,父母双亡,只有个50多岁的哥哥“长哥当父”。屋宇宽广,落的地段也还不错。加上我大姨在那个屋场上很有人缘,假使我大妹与男方情投意合,嫁过去过日子肯定不成问题。只是男方太过于老实了,在形象上也配不上我妹妹。怎么办?父母作主的事,我只好努力往好处想。这次作客之后,我婉拒了男方送的鞋、袜、衣、帽之类。在我,是真心的希望大妹过得好就行了。哪知道这种向好的愿望没有维持多久,到冬天挖红薯的时候,大妹就已开始反悔了。先是整日整日的不说话,后来人就逐渐变得精神萎靡。听家里人说,大妹起先也表示过要另嫁他人的,不想话还没落音,就遭到了父亲的迎头痛击。父亲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叫“儿女无戏言”,我的大姐也悔过婚,但硬是没有悔成。大妹知道犟不过父母,干脆就闷声不响。嘴里不响,不代表她心里不想。要和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会有多烦恼和伤心?烦恼和伤心又没有个人来排解,最后导致了精神错乱,最后发展成狂躁。经常深夜向外跑,有几次还差点就投了塘!
这时,二妹已查出了皮肤患红癍狼疮。我二妹一生下来,运气就不大好。小时候烧火被火钳烫着了额头,看牛时叫牛蹄踩下了一个指头。为人低眉落眼的,没有多少焰气。发病时刚满二十岁吧,我是这个星期天要带大妹去树林冲扎针,下个星期天又要带二妹去银珠塔进行特色治疗。回到家里还要听父母无尽的唠叨,而一点工资全都丢在水里打漂了。那时,我特别心痛大妹。那样聪明的一个人,读小学时,她边读半日制边看牛,居然比人家读全日制的成绩还好。数学考试,从来都是分。她狂躁期,把已往听过的看过的书,全都背了出来,不能不惊叹她的记忆力之好。不夸张地说,她本应是考清华、北大的料子,是我们这个家庭辜负了她,所以特别令我痛心!挣扎了将近一年,二妹终于带着她对生活的美好向往离开了人世,而大妹也带着有病之身嫁人了。第二个男的,也就是我的妹夫,比我还大几岁。早年父亲亡故,母亲下堂,一个人懒散惯了,整天只知道赌博。这可苦了我大妹了!这是后话。
母亲中年时,身体很好。偏瘦的身材,灵巧的四肢,配上她那些口头禅,给人便捷、风趣的印象。什么“穷得卵哐板凳”、“忙得放屁的功夫都没有”、“人一倒霉,盐罐里都生疽”啦,放在具体事情上,她都能说出一大串顺口溜来。唯独自己最该记住的忘记说,自然也就更谈不上按照作了,那就是“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大概是秋天的一个中午,母亲独自背着家里刚打下来的三、四十斤糯米,去大舅父家。走到罗屋附近,不想遇上了大雨。母亲没有选择在路边人家躲一躲,而是奋勇一气跑了两里多路,跑到了大舅父家。当时天气还很炎热,母亲又是负重,又是迅跑,怎能不大汗淋漓?这样热人,遭冷雨淋了个透湿,能不生病吗?回到家后就浑身不舒服,后来慢慢的就发展成了风湿病。中途,还叫我妻子给治好过一回。我妻子的姑奶也是这个病,她看到她服用雷公藤加地塞米松好了,回家就叫母亲照此办理,也真的也好了。只是反复叮嘱,从此以后,不能沾公鸡。哪知过年的时候,我母亲把这事忘了,偏偏把年货连同公鸡在一起煮。过年后,母亲的风湿病又复发了。这次再搞那两样药来,怎么也不灵了。可她姑奶活到八十多岁,都没有复发!莫奈何,每次回家都要听母亲不住地唠叨。医院治疗过,医生说没有什么特效药,很难治断根。我只好一边听她说着难受,一边看着她的手慢慢变形。大概也就在这个时候吧,母亲的白癜风也长起来了。每次回家母亲都要叫我看,我问:痛吗?她回答我:痛倒是不痛,就是有点碍隙人。我说:不痛就好!我问过医生,那个东西不会要命的,忍住了,不说好不好?人的身体真的很奇妙!你好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你不好的时候,什么事都来了。就是那次淋雨,把母亲的免疫系统全破坏了。这是母亲留给我们的最深刻的教训!
那几年我家多灾多难,父母虽催我快点成家,但家里啥准备也没有,只有一间土坯房。我和父亲说,要把东边的这间批屋升起来才好。父亲说就照西头的样式作吧,那样才好看,办喜事也才坐得下。我说就这么办。结果,把坐场东边的一间,从北面抽出一条巷子,直通东边的回找。这不就成了连五间吗?所谓“回找”,就是比中间三间要大,与最西边的那间伸出的部分相对应。到哪去买椽子和桷子呢?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这是个很难办的事。说来凑巧,我只不过随便一说,不想我的学生程丙阳,听后回去说与了他的家人,他父亲立马搭信来叫上他家去买。是我父亲亲自带人去挑的,回来后对程丙阳的家人赞不绝口。不仅东西卖得便宜,而且接待热情,还送了十多丈桷子。我父亲很有感触地对我说,你一定不要辜负了人家!房子总算盖起来了,这样离既定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反正,那时候我还年轻,心里也不是太着急,心想:还是先当好我的老师再说吧!
我在天台中学任教时,刚开始去学校还是步行。一般走小路,大概有四十几里路程。翻过章家山头,穿过石河水库,再到枞树岩,在我姑母家歇上一会。每一次都有七八个同伴一道,当时刘羊乡去天台中学就读的学生,大都是走这条路。那次我正在姑母家歇息,正赶上他们屋场上我曾经的一个学生家卖床厅。是一棵罕见的肥皂树锯就的,颜色黄中泛红,应该是床厅中的上品。我听人说,肥皂树作床厅,夫妻生活会特别美满。我真是喜出望外!当时身上没带钱,说好下周走这儿来给他。欢天喜地的买过了手,把床厅放到我表哥家,叮嘱他说给照看好喽,表哥说没问题。哪知道偏偏就出了问题!
原来我二老表,是我那个学生的徒弟。他家盖房子自己作主,就没有请师傅。房子作到要盖瓦的时候,师傅才知道,不禁勃然大怒,撵到屋场上来骂。我那学生,年轻气盛,口不择言,骂我二老表一口一个狗东西。正在屋上传瓦的父亲,实在听不下去,就把他叫得应应的,说:你到人家去作事,带条狗一道进进出出,那你是什么?我的学生认为父亲抢白了他,气无从发泄,就把我那放在表哥家的床厅,又驮了回去。等到下周我去付钱时,听到表哥这么一说,我这个气哟!当时正好我在与这个屋场的一位姑娘谈恋爱,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后来果真就没谈成!哎,以为逮着了一只俊鸟,正作春梦呢,冷不丁却叫人给弄飞了!可谁又知道,下次不会飞来一只彩凤呢?这样一想,心里也就释然了不少。回家后,父亲与我说起这事,我认为父亲作得对。口口声声骂人家是狗,换了我也会忍不住的。
那次从姑母家歇息出来后,我们继续爬山。走到了刘会得家门前的山岗时,不巧我的一个女学生章凤枝,把她新作的一条毛士林的裤子丢了。她吓得边哭着边回头去找,我们就在刘会得家歇息等她。不一会,她跑回来说,裤子找到了,但那个捡着的老者,怎么也不肯还她。一问,这人正好是我的同学刘会得的爷爷。这还不好办吗?可事情偏偏就变得难办!我说我与你的孙子是同学,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犟着头,瘟着脸,说:我管你是哪个的同学!任凭我们怎么说,他始终就那句:我又不是偷的抢的,我不给你们,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我说:捡半捡半,女孩子作条裤子不容易,给你一半的钱,把裤子还给她可好?他的大媳妇也在一旁抽嘴,他就是不答应!估计那条裤子也就值四十多块钱,关键是新作的,她父母知道了肯定会骂她的,所以她恋恋不舍。没奈何,遇上这样不讲理的人,你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后来,在刘中时,刘会得与我住隔壁,我与他说起此事。他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他嫂嫂不让给。他爷爷在家就怕他嫂嫂!我们当时还很感激她呢,原来那只是假象!人心啊,你怎么看得透?
不一会,我们这一行人,就来到了何家冲的上面。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地望得见天台中学了。来到这里,我心潮难平,曾经的一幕如在眼前:那是我初到枫铺小学教民办初中班的时候,当时还未满18岁。与我搭挡的敬欧老师,正在谈婚论娶。可他的老父亲对儿子的婚事不闻不问,随他自操浆自划船不说,有时还要无端地给他气受。敬欧老师每与我说起此事,我只能是洒上一掬同情之泪。大概是国庆节后不久吧,有一天他与我说章河冲裕泰爷家,把了一节枞树段子给他作床厅,问我可愿意陪他去抬。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哪里知道,这是一节含水的二尺多粗的枞树段子,足足有三百斤来重。我刚上肩就有些吃不住。想到敬欧老师不容易,我不帮他谁帮,就咬咬牙扛上了肩。抬上何家冲三、四里山路,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稚嫩的肩膀被磨得血肉模糊,一件老布衬衣,直粘在肩上挪不动。上得岭来,我完全是凭意念支撑着,随时随地都有倒地的可能。我就这样一直坚持着,步履蹒跚地走到了石河水库的刘麦家家附近。我是又累又饿又乏力,最后连一步路也走不动了。幸好刘麦家父亲借来了一辆板车,还留我们俩在他家吃了一碗面。刘麦家是我俩的学生,他家当时的确很穷。我们吃的面条里,只放了点红糖,没有油。平时他家的生活是怎么过的呀?哎,我一边吃着,一边心里五味杂陈!
这次到校后,我就再也没有走过这条小路了。原因是我买自行车了,是月龙村里的我的学生的哥哥卖的。那时“永久”、“凤凰”那些大牌子车不好买,学生的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箱“皇冠”牌的自行车,合了我不用托人找关系的意。他组装好后,我骑在上面,不亦乐乎!这样我们就只用走公路了。走公路下去就是快,可是上来即使是冬天,你都要出一身臭汗。到阳牌那里,一直在下坡,一下到底,一直要下到国道上,才止得住。有一次,我与罗老师一道正上阳牌那个岭呢,他带着很重的鼻音幽幽地说:热心热肠跑到天台来,我马上对道:冷头冷脸滚回刘羊去!后来天台中学撤并归刘羊中学,我无意中一语成谶!
家里正走霉运的日子,我在学校里却是阳光灿烂。那时候,星期天要是不回家,我就去学生家走访。跑遍了天台的山山岭岭,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令我终生难忘。首先是梅大宋的父亲,他当时当大队书记,多次到学校来,热情邀请我去他家作客。他说:听说你还没有顾得上搞点木料,我家在梅花庙,别点木料没有,但枞树有的是。如果需要,你只管来拉。一席话,说得我心里暖乎乎的!更有甚者,罗溪深井砀的刘凌云的父亲,也是说的梅书记类似的话。不仅多次叫刘凌云约我,有一次还亲自上门来请。看见他说的恳切,我就去了。要走赤百路,下到中河桥,然后再走过一个小畈。走过的人都知道,一上一下,就有二十几里,中途还要经过险要的鲤鱼山。那时的路还没铺栢油,路面坑坑哇哇,高低不平,十分难行。从小畈的尽头,再上到巍巍的大别山的支岭山峰,估计又有走十多里。据说前几年这里还有老虎,只是近几年才叫人搞没了。走在路上,我对刘凌云说,想不到每个星期,你要走这么多山路。刘凌云回答我说,都走习惯了,不算什么。好不容易爬到北边的峰顶了,在峰顶下一点的地方,忽然出现一座小村庄。刘凌云说:我家到了!他的父母听说我来了,一齐迎了出来。特别是他妈妈的那番夸奖,什么有一次刘凌云在寝室里小便,同学们都责备他,是我给解的围啦!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早已忘了,被她这么一夸,我知道在校发生的每件小事,刘凌云都要回家讲。刘大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在吃饭时拿出一瓶“杜康”,说我本来不能喝酒,一喝酒就牙痛。今天你来了,就是痛也得喝。我原以为是刘大哥的劝酒词,那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怎么刘大哥的半边脸肿得象蜂子蜇的?我这才明白,刘大哥是实诚待我。
这之后不久,刘大哥叫我来拉木料。我说我没钱,他说钱等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先把料子拉回去。枞树料子已经与梅书记说好了,在刘立云家拉的,都是一色的杉树。是我们屋场上的业伢哥,带着一大帮人去拉的,业伢哥是木匠。先要把成棵成棵的杉树,裁成段子。我记得业伢哥对我说,如今市场上的杉树寸木寸金,这些木料要卖好多钱呢!我问刘大哥要多少?刘大哥说,你只要记住个整数就行了:元!哪知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杉木也逐渐过时,刘大哥对钱的事就没有再提起?梅书记家的枞树料子,我也是那年拉回去的。请的是同屋场周保哥的托拉机,树在梅花庙的山谷底。我一个人就扛上来四段,比敬欧老师当年的那节还要粗。周保哥也替我扛了两段,其余的是罗保和小元扛的。只记得堆了满满一托拉机,作家具用的板材料全都有了。可能也就那样象征性的给了点钱。各方面的准备眼看都作得差不多了,但我的那一位还没有出校门呢!
天台的父老乡亲,一直在照亮着我饱经忧患的人生!那时每次走访,都受到了热情接待。我记得我在程华兵家住过一晚。第二天,就被程月红和她父亲接去了她家。我记得她家在路边上。她父亲是个勤劳朴实的农民。她妈妈是一位很能干的农村妇女,烧得一手好菜。我至今还对那天她烧的豆腐留有印象,似乎与别处完全不同。听说她还善饮,她烧过饭后上桌来敬酒,所以我格外小心。郭祥娥家也去过的。去之前有人告诉我,她妈妈不喜欢理人。去了后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妈妈热情地倒茶倒水,还去厨房煮了6个荷包蛋,非要我吃了不可。余胜英家也去过多次。她妹妹余胜明93年跟我们一起下海,从此“鲤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更不回”。她被一个台湾的富二代看上了,开始了本来就应该属于她的生活——她爷爷在台湾是国民党里一个很大的官,我只不过作了个牵线人而已。还有一件事我不能不说:有一年茶叶春里,有位老教师要我陪他去走访。名为走访,其实是想人家送茶叶给他。我当时对茶叶这个东西不太看重,有与没有都无所谓。无奈他反复邀请,我只好陪他走一趟喽。哪知从梅花庙到程家岭,一片茶叶毛都没捞着。弄得这位老师沿路抱怨,山里的家长就是小气。我当时心里想,哪里是人家小气?你只是一个本份的教师,对他们家的孩子也只是照本宣科地教书,又没有给与什么特别的关照,人家为什么要给茶叶与你?并且时时还要搞一点小算计,揩学生的油,让家长们讨厌?一直到殷冲林场,他只好自己掏钱买了一斤。他怕我不高兴,一路上不住的拿话安慰我,而我浑然不觉!星期天我赶到学校一看,吓了我一大跳:程丙阳把沿途家长们送的茶叶,装了四大包,一共二三十斤,整整齐齐地摆到我的床下。这一刻,我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回想了一下:到人家我也没说茶叶呀,我甚至不知道是哪些人家送给我的!我说要分一半给那位老师,程丙阳说:那样作,反而会弄巧成拙的。我只好全部带回了家。你说:人心哪,你怎么能说清楚?不想要的人他偏要给,一心想要的人又偏偏得不到。这里面究竟蕴含着怎样的玄机呢?
命运走到现在,似乎还不算太坏。虽然我的腿给撞折了,那只不过是给了随便坐别人自行车的人,一个小小的惩戒。然而某些篇章还没有展开,等到它全部展开后,却叫人惊叹,让人难受,催人落泪,而又无可奈何!接下来,我不能不说到我的小妹。她叫章文凤,是个美丽、热情、开朗的人。关于她的最早的记忆,可以追朔到那个下雪天。那一年,我才二十刚出头,那年冬天下的雪好大呀。我家出门的沟坝河堤,全被厚厚的积雪淹没了。我稍不留神,就给跌了个嘴啃雪。我趴在雪地里正准备爬起来时,不想她跑来骑在我背了,还大声地喊了声:得儿驾!我趁她正得意,猛地一发力,把她掀出去老远。这下轮到我得意了!再就是我考桐城师范时,在刘羊中学备考。她与郑四凤、殷爱琼等几个我上半年带过的学生一道,买了几包烟来看我。我住在上重杨从文老师的房间里,拉开房门看到唧唧喳喳的她们。我叫她们进来坐,她们把烟放在桌上,就笑着跑走了。再到后来,就是她的婚事。我的妹婿人比较木讷,然而很聪明。我第一次接触,心里就有好感。哪知父亲看他不顺眼?我说,我大妹被你们误掉了,小妹再也不能听你们的了!实事证明:你们的眼光已经过时了!你们只能管她上半生,而我却要陪伴她一生。这件事就由我来作主吧!父亲再也没说什么。人们常说,有钱人家陪钱嫁女,无钱人家落钱嫁女,我说我们家虽算不上中等之家,就按中等之家的礼节将钱嫁女吧!所幸自小妹嫁过去后,夫妻生活幸福,儿女双全!哪知天妒美满,偏偏要生出事来!也怪小妹太逞强,身体好时,不知道保养。那样大热的天,忙田忙地,不管风吹雨淋!先是,她陡然莫名的消瘦,然后出现了风湿和白癜风。与母亲一样,发病的原因也类似!发了病,又不懂得怎样去调养,儿女不在家,妹婿又打工在外,一个人在家,什么都是越简单越好。有时甚至用开水淘饭吃,鱼肉涨破冰箱都懒得弄。要降的降不下来,要补的没及时补进去,那样病怎么会好?那天清早,妹婿正陪她去合肥就诊,上车后小妹突然觉得支持不住。妹婿打电话来,我妻子开车赶到车站时,人就已经过去了。我赶到小妹家,看她安静地躺在那里,我止不住大放悲声!原本以为我们会同起同落的,哪知道她竟先我而去!正“所谓天者诚难测,神者诚难明矣!所谓理者不可推,寿者不可知也!”当时我实在接受不了,后来想想,对久治不愈的小妹来说,这大概是最好的解脱。此后我每次想起她,她都是一副春光灿烂的笑脸。也许,死没那么可怕,只不过是生命换了一种存在方式。或许她是想以此来告诉我,不要为她悲伤?
总算熬到我结婚了,我想我家的霉运应该结束了吧?随着我的儿子的降生,我们家的运气才真正好转。为此,我给儿子起名叫“瑞”,意思是:吉祥,好预兆!这难道不是我们期望的吗?我真心祈祷,我们家能有个美好的令人称羡的未来!人生啊什么都是一个过程,所有的结局都以注定,所有的命运都已成形,只等揭晓的那一天。“道是无情却有情”,不管你相不相信,没有谁的人生会是一路晴空、一帆风顺的。命运总是要时时提醒你,遵循一些基本规则。如有违反,就会受到惩罚,有时还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如若恪守,你就可保颐养天年。这就是无情而又有情的人生!
(责编: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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