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文王珏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

村口

文/王珏(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

我老家是在河北平原上一个古老的村落里,村子历史悠久得说不清,村里气派的建筑是村口向南十丈的土地庙。庙顶铺着青石板灰灰的颜色,建筑的边角是灰砖包着不规则的黄褐色石头,斑驳的痕迹述说着自己曾经的沧桑。

土地庙院门外,一株一抱多粗的槐树伞样地张着头顶,迎来送往的人都习惯地站在这里傍着老槐树。老槐树一如既往地喧宾夺主,那是因为它见过这村里所有人的祖先。

老槐树粗壮的根伸进庙前石阶和甬道下面褶皱了石板的平坦,它又穿过刻有两条深深车辙的土路,把根须探入西面已经干涸的大大的池塘,像老人的胡须随风在池塘边悠荡。池塘里没有一滴水,塘底湿润泥土黑绿色。

老槐树隔着池塘斜对着村口西侧紧靠池塘边上的一户人家,石头砌成的围墙像是悬在峭壁上。一株枣树探出墙外,没熟透的大青枣挂满枝头。

我和伙伴儿艺,来到墙根下,捡起土坷垃向枣树抛去,大大的青枣像冰雹一样砸落下来,我一边捡一边吃,大青枣已经甜了。

忽然,一个娇羞的声音:“谁呀?没熟呢。”

我和艺仰头望去,高高的墙头一个女孩儿探着半个身子,垂着眼。

艺紧张得结巴起来:“是、是、是锁儿,我、我没拦住。”

女孩儿看见是我,脸红得像苹果,肩头系着两只辫子的红色布带飞着:“哦,锁儿啊。”

女孩儿离开墙头了,我和艺还仰着脸,枣儿也忘了捡。

那天以后我几乎天天去老槐树下玩。土地庙早就改成了学堂,不时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艺也常来和我一起抽烟,把烟荷包放在树下的石条上,我学会了用他的火镰嚓嚓地打火点烟。

孩子们放学了,二十几个孩子分出几个年龄段,大孩子也有十几岁的。猛然看见峭壁石墙里出现了那个女孩儿,肩上两条红色布带飞着,她向这边张看。在看孩子们放学?我向她招了招手,她脸又红得像苹果。艺也偷着眼瞟。

女孩儿不见了。

我学着当地口音问艺:“她叫莫耶(什么)?”

艺说:“她叫玉。”

我有机会就和婶子打听玉,婶子说:“她家里给她寻的是她未来嫂子的兄弟,那个满脑袋秃疮地小子。真糟蹋了。为了她哥哥,换亲呗。”

村里土路上两道又宽又深的车辙从村口冲出来在老槐树下劈开四道车辙,两道车辙绕过池塘向西北去了,两道车辙愣愣地奔了东南。

几天后我走了,几年后还是那年离开时的季节我又回来了。我还没忘记到老槐树下的石条上和艺坐着抽烟。石条好像比前几年更光滑了,庙里依旧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斜对面峭壁石墙上只有那株枣树向外探着身子。

夕阳西下时我又忍不住来到村口,艺坐在老槐树下的石条上抽着烟袋,我走去石墙根,捡起一块瓦片。

艺急急地喊:“锁儿,别!”

晚霞映照在枣树身上,大大的青枣在枝头上珠圆玉翠,我将瓦片抛向干涸的池塘中间。

忽然,头顶传来一个娇羞的声音:“谁呀?”

我扬起脸望见玉向外探着头,美丽的脸庞宛如一轮初升的明月伏上石墙。

她认出我,脸红了,像苹果:“锁儿啊!么当儿来地?”

我笑了:“今天中午。”

玉说:“得功夫就家来。”

她又望了一眼石条上的艺,肩头辫子上的红色布带儿飞了一下,她离开了。以后每到傍晚,我习惯了去老槐树下和艺抽烟聊天。艺总是比我去得早,自然比我望见玉的机会也多。

艺十九,玉十八。

我问过艺:“喜欢玉?”

艺苦涩地说:“有么法儿唉,我妈死地早,没给我生个妹子。唉!”

八月中旬刚过几天,我要走了,走前的傍晚玉比平时多望了一会儿,我向她招过几次手,她也抬起手在胸前摇了摇。

走的那天早上,我坐着马车出了村口,艺在老槐树下走过来递给我一兜大枣:“玉给地。”

我向峭壁上的石墙望去,玉正在向这边摇着手臂,脸红得像苹果,肩头两条红色布带向上飞着。

我勉强笑着向玉和艺摇着手臂久久地不想放下。

马车跑了起来,离村口越来越远,车前车后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的是土路上宽宽的深深的车辙。

打鸡血(小说)

我家住的宿舍区,院子挨着院子,每个院子住着三十户人家,人口密集。院子的东墙外是总参一个机关的操场,用铁丝网顺着马路拦护着。

六七年入夏,太阳高高地晒着。

那阵子普遍传说打鸡血治百病,还说打了鸡血的人比不打鸡血时力气都大好几倍。院里很多人家买了公鸡养着,时刻准备着打鸡血,但没听说谁真的打了鸡血。

我父亲身体不好,也总想买一只,以备不时之需。就是因为家里没有闲钱,所以一拖再拖。终于有一天他下班回家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只没有毛的小公鸡儿,我们还以为是买了一只熟鸡,这可太奢侈了,就是个儿太小,半斤多重,鸡冠子也就是一公分宽。我们几个孩子围上来从车把上把它摘下来才看清楚小公鸡儿是活的。我父亲借着院子墙角用破竹帘子给它圈了个圈儿,解开它腿上的绑绳扔进去。小鸡儿趴在那里光秃着身子,看上去怪怪的,又可笑又可怜。

一会儿,小公鸡儿站起来了,我们看见它赤裸的样子都大笑起来,小公鸡儿在圈儿里溜达着,我们却笑得人仰马翻。

我们在小公鸡儿头顶上,脖子上,翅膀上使劲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根毛,就连鸡屁股上那块儿三角形遮挡屁眼儿的肉疙瘩上也没找到。我们开始叫它光屁股小公鸡儿。

小公鸡儿光着屁股一点不自卑,也不知道害臊,鼓着浑身的鸡皮疙瘩,趾高气扬地迈着步子,还像跳探戈似的左右闪着头。我们这群孩子笑得烂七八糟招来了几个大人也过来观看,他们立刻也笑疯了。

一个叔叔和我父亲说:“这么小的鸡崽儿,等它的鸡血,得先等它长出毛来,明年见了。”

从此这只小公鸡儿经常招来附近院子的人们观看,在这光屁股小公鸡儿面前个个笑得人仰马翻。

一天,太阳高高地晒着,一辆大卡车拉着一车戴着“工人造反团”红袖标的人在我们家前院大门口停下,他们冲进院子里的一户人家,揪出那家的老少三代,让他们跪在葡萄架旁边挨个剃阴阳头。有两个漂亮阿姨的长发也被剃去了一半,可看着她们还是很好看。

这家门前有很大的一个葡萄架,上面结满了葡萄,葡萄还没有熟,转眼之间被人拉扯光了。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手里提着胳膊粗细的棍子在跪着的一家人身后打完这个打那个,被打的人没有哭的,也没有叫喊的,都是一脸惊恐地咬牙忍着。

围观的没有成年人,大都是半大小子,再小点儿的孩子早就吓跑了。我和同学小苗连院子也不敢进,只是趴在大门口边上往里看。院里的孩子陆续被家里大人叫走,我和小苗也跑了。晚上我父亲下班回到家里我向他学舌白天前院的事儿,我父亲说:“以后见着人多就赶快走,别看热闹。”

我说:“为什么打人呢?”

我父亲说:“打鸡血了呗。”

没过几天,我们院里也陆续来了三波打了鸡血的人,抄了三家。对着我家后门的那家男的被抓走,女的被剃了头,两个孩子不敢出屋。晚上睡觉不准他家挂窗帘,便于监视。

太阳高高地晒着。我妈和院里的大妈大婶也像打了鸡血,挤出被子给串联的学生盖,领面给串联的学生蒸馒头烙烙饼。过了些日子被子拿回来了,上面出现了很多“地图”,这个我最在行,一定是盖这被子的学生尿炕。但能看出来他的尿功没我厉害,看不出来的是他尿出的地图是不是他的家乡。

我和我妈说:“等光屁股小公鸡长大了我也打点儿鸡血治尿炕。”

我的运气也来了,解放军为人民服务,在永定门火车站候车室大厅给市民义诊,一水儿的针灸疗法。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妈带我去治尿炕。解放军阿姨扎了我三针,当天见效,于是我猜想扎针灸治病肯定比打鸡血还灵。

没过几天不知道是学校的校长还是老师也像是打了鸡血,让我们这些六年级没毕业的小学生住校闹革命。我知道自己真不尿炕了,踏实地背着行李去学校。

太阳高高地晒着。老师说:“明天就发红卫兵袖标。”晚上二十几个半大小子住在教室里,老师回宿舍睡觉了。

有同学想尿尿。去厕所教室门开不开,门被老师锁上了。找了半天没见老师留尿盆儿,讲台旁边只有一个痰盂儿,一会儿痰盂儿呲满了,一会儿地上呲了一大片,半大小子们起着哄地继续呲,个个像打了鸡血。水泥地面低洼一边的孩子跑到另一边,有坐有卧地挤了一宿。

早晨把校长和老师镇住了,没想到小半个教室一片汪洋,住校闹革命被我们呲跑了,红卫兵袖标也被我们呲跑了,校长说:“都拿着行李回家!”

太阳高高地晒着。我们稀里糊涂地进了中学,接着我家搬家,也没离开原来宿舍多远。我家光屁股小公鸡儿自然得带去新家。

光屁股小公鸡儿开始长毛了,长得还挺快,一天一个样,羽翼丰满竟然是一身雪白。毛有了脾气也大了,不知道它打的什么血,见公鸡就掐死架,见母鸡就踩脚下,没几天就成了那条街的霸王,公鸡见了它就狂逃,母鸡见了它就瘫倒。

我琢磨着要是打了它的血,嘿!……!……!

我们虽说是上了中学也没上课,三天两头的开各种大会,上街游行集会,偶尔还去工厂劳动一阵子,听忆苦报告吃忆苦饭,也不用交钱。不去学校的时候没事干就到处看热闹,到处都有热闹可看。我最喜欢看的是两伙规矩的流氓摔跤。

晚上天黑以后,聚集在总参操场里一百多人,围成一个圆圈儿,两个人在里面溜,只要一个人一转身,后面的人就走过来两个人开始抢手,抢几下就贴在一起,很快就见输赢,然后起来继续溜、转身、抢手、贴身、摔……。

有一天一伙规矩的流氓和一伙新起的不规矩的流氓摔跤,不规矩的流氓胜了。不规矩的流氓里有一个是我们学校的大流氓,他是六六届的,他像打了鸡血似的经常领着几十人去打架,有时几百人。

小苗说:“他把他们班一个女同学肚子弄大了,没人相信。”

我说:“为什么不信?”

小苗说:“他两件东西长一起了,尿尿得蹲着,应该是有病。”

我说:“哦,可能是打鸡血了,治百病。”

太阳高高地晒着。还有好看的是俩群红卫兵遇到一起言语不和就开始辩论,辩论一会儿就不辩论了,开始比赛背诵厚厚的原著,样子就像我家光屁股小公鸡儿似的,头一闪一闪的。两伙人精神头越来越足,像打了鸡血。

特别是与我们六九届同届的一个男学生,外号叫大闹。他可能打的鸡血过多,几乎每天都能在大街上看见他张牙舞爪。他比我们大两三岁,那是因为他在小学连续留级。不知道他哪儿弄了一个红袖标戴着,自己一个人就把家住赵公口的吴晗拖到蒲黄榆游街批斗。

吴晗是个矮个小老头,满头白发,二目无神,脸色黑黄。

太阳高高地晒着。吴晗嘴角白沫子结成了嘎巴,大闹还不停地逼着吴晗交代罪行。

吴晗瘦小的身子被大闹拉扯着衣领一会儿拽到这儿批,一会儿拉到哪儿斗引来一群一群的孩子看热闹。

小苗说:“这老头多可怜,那王八蛋想拉他游街就拉他游街,来好几回了,老头早晚让他折腾死!”

我说:“可能丫打了鸡血。”

没过几天,大闹拿着行李卷坐在总参大门口赖着不走,非要参加解放军。

我们班一个女同学的爸爸是这个总参大院里最大的官儿。

我和小苗问她:“你爸要他吗?”

她说:“参军入伍是有规矩的,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我说:“那可说不定,他可能打了鸡血。”

眼镜湖闲话

我住的小区围栏外面,有两个并排的水塘,每个水塘的面积大约有六七十亩。两个水塘的形状,都是圆圆的,一个水塘多是芦苇,一个水塘多是莲藕,远看近看都很有湖泊的味道。中间有一条不太宽的甬道,把两个水塘均匀地分开,水域亦不相通,形状就像放在地上的一副大眼镜。我来这里没多久,就给这两个水塘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眼镜湖。

因为时间短,在这里接触的人不多,也没有义务刻意宣传这里的景致,所以眼镜湖的名字只是我自己这么叫而已。

分开两个水塘的甬道东西长约百多米,中间有一座土山,上面有一架木制的凉亭,似乎从来没有刷过油漆,周身仍然是原木的浅褐色。围着水塘的四周和甬道两边,栽种着水桶粗细的是嫁接后的垂柳,长长的柳树枝懒懒地垂向地面,只要有一点儿风,她们就瑟瑟抖动。

眼镜湖的地势比周围平均要低五米左右,水也很深,是人工挖出来的地下水。

南面的水塘是有人管理的,在这个水塘可以垂钓,一天收费二十元。水塘里有几大片高过人的芦苇,叶子宽宽的,茎杆挺挺的,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亲亲蜜蜜的。

北面的水塘无人管理,除了有一些芦苇以外,更多的是莲藕。也就是两三年的功夫,这个水塘的水面,除了一些边角芦苇茂盛外,其他大部分水域被莲藕所占领,这个水塘成了名副其实的荷花塘。

两个水塘分别属于不同的两个村子所有。水塘的前身是两个村子废弃的砖厂,砖厂西北角地势高的地方有一片坟地,可以想象当初这里没有改造建设时的荒凉。

无人管理的那个水塘,据说是被村里抵押给了银行几十年,银行也没安排什么项目,长年放在那里。但谁能想到无人管理的这个水塘,确成了两个水塘里最漂亮的。

这里开发成小区,有人刻意把水塘改造成一个小公园儿,或许是销售小区楼房宣传时的一大亮点。

每年夏至前后,北面的无人管理的水塘荷叶张扬,荷花盛开,一塘的红红绿绿。鱼儿在荷间游弋,几只比雏鸡大点儿的野鸭子在水里钻进钻出,燕子不时在荷花头顶掠过,岸边柳树上的麻雀和小绿叶鸟,叽叽喳喳地欢唱,几只喜鹊也总是围着水塘飞跃。

雨后的夜晚,水塘里的蛙声一片,一些蛙爬上浮在水面的荷叶,肥大的蛙身上趴着一只小她很多的蛙,小蛙的前肢死死地搂住大蛙,后肢不停地蹬抚大蛙,大蛙不断地排出白色的泡沫,就这样很久很久,大蛙才能挣脱筋疲力竭的小蛙。它们爬下荷叶的时候,那些白色的泡沫流进水里,它们完成了神奇的幸福地生育后代的过程。

眼镜湖的美丽景色和幽静环境,吸引着小区的人们到这里来环湖散步、遛狗、垂钓、写生、练嗓子,还有一些人特意到湖边烧烤,一家人围在一起,快乐飞扬。还有小区外面的人,知道这里风景优雅,特意开车过来,有写生的、有垂钓的、有烧烤的、甚至还有谈情说爱的。

这些人大部分都集中在无人管理的水塘北岸,既不用付费又没人约束。附近大学生也来这里聚会烧烤,离开的时候还把垃圾带走了。但多数人到处乱扔垃圾,没多久,岸边多了几块儿“禁止烧烤”的警示牌儿。

我也试着钓过几次鱼,只钓上来一些小鲫鱼和小白条。但根据我多年钓鱼的经验观察,这个水塘里一定有大鱼。于是我蒸了一锅窝头,是用棒子面、碎豆饼和麻将渣滓蒸的,窝头熟了香气四溢,忍不住趁热吃了一个。

每天,我到眼镜湖无人管理的水塘边,在固定的位置掰碎两个窝头扔进去,打鱼窝子。一周以后的第八天,清晨六点多钟我拿着鱼竿儿,去打了七天窝子的地方,准备收获大鱼。

没想到我打窝子的位置,已经有人在钓鱼了,旁边还站着一个旁观者。两个人正在议论。

站着的人说:“你钓的这条鱼,得有五六斤。”

钓鱼的人说:“不止,估计在七斤以上。我遛了二十分钟才把它拽上来。”

我看到在他的鱼库里,有一条大鲤鱼,约有一尺半长。

我心里想:得,像打麻将一样,让这家伙截和了。

不知道这家伙是运气好,还是一直在观察着我。

我看了一会儿,苦笑着离开了。如果在他旁边下杆垂钓,好像我眼红那条大鲤鱼似的。从那以后,那个位置天天有人抢在我前面去占领,即使我天蒙蒙亮时去。天不亮我是不敢去的,怕掉湖里。

本想另外开辟一个地方垂钓,后来一想,打窝子的地方是垂钓最佳的位置,那里面密集的芦苇有个豁口,其他地方没有,开辟新地方还要下水清理芦苇和水草,我怕破坏了水塘风景,哪怕是一域之狭,仍然不忍下手。

钓鱼的人越来越多,把连片的芦苇拔得一撮一撮的,于是,芦苇没有了“荡”的感觉。

没过多久,岸边又多了几块儿“禁止垂钓”的警示牌儿,这让我垂钓的想法彻底删除了。

没有多久,一个老板,在这个无人管理的水塘里下粘网,鱼粘了不少,人没有上来。公安消防的人捞了两天也没有捞着,最后请来潜水员,第三天才把他捞上来。

荷花塘被搅和的一塌糊涂,那时我才发现,水下像松枝样的水草更是茂盛,成堆成团的,在这样的水塘里,鱼是不缺食物的。我捡回了一把水草放在鱼缸里,水草在鱼缸里,只要有阳光照射,生长的也很快。被搅和得乱七八糟的水塘,很快就又恢复了。

于是,岸边又多了几块儿“禁止下水”的新的警示牌儿。

看来这个老板缺少在复杂水域活动的常识,头淹在水里,若被水草缠住任何部位上不来,两分钟就憋死。万不得已非要下水也该在屁沟里塞一把带鞘的刀子,刀既剌不着又可做应急之用,既可以斩草也可以斩足。

据说荷浑身都是宝,就连她的花、叶子、她的茎杆儿都有去热清火解毒的作用。

我不喜欢有人管理的那一塘芦苇,即使是春夏也会让我有秋的感觉,看着拥挤,动着慌张,听着焦虑。我喜欢荷的繁茂,张扬,也喜欢她漂浮水面的恬静,娇羞和舒展,清晨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微风吹拂,在阳光下闪闪灵动。

现在眼镜湖四周围上了铁质围网,有风景进了牢笼的感觉,没有写生,没有垂钓,没有烧烤,更没有人下水,眼镜湖昼夜都像是被埋在寂静里,唯有蛙声时骤时稀。

作者:王珏,男年于北京出生,中共党员,本科学历,党校退休干部,退休前任党务工作。喜欢文学写作,曾出版发行《那时年华正好》和《啮草坡头卧夕阳》两部反映北大荒知青和退休生活的长篇小说。自年以来,每年在今日头条发表若干篇短篇小说,散文和诗歌,开平文化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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